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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幾天前,我收到以前服役連上一位弟兄的電子郵件。
他現在在美國唸書。
或許真因為異鄉留學寂寞的空氣,在我開始試圖留下一些回憶後,他也申請一個新聞台,開始記錄他的心情。
因為他,我想起2001年十一月,在我退伍五個月時,在即將來臨的耶誕節氣氛催化下,我寫給我連上全體士官兵的一封信。
因為他,是當初唯一回我信的人。

之後,我問及現在還有聯繫的三位弟兄其中一人,是否收到那封信,若有,怎麼沒回?
他回答我說,有,只是因為那封信是打字列印的,他以為那是一封「制式」的信,便沒回了。
是啊,一封制式的信。
但真是一封沒有感情的信嗎?

那時,我的想法很單純,也很天真。
只想謝謝他們在我生命留下深刻的回憶,也以為雖然退伍,但仍然像朋友般不時聯繫。
至少,在那段日子,我是真心對待他們,像朋友一樣的。

我在我第一本書序言裡寫著,那段原本充滿我不實際的浪漫想像的歲月,終於漸漸褪色,但在不意間,我仍然清楚記憶當時的生命流轉。
我也曾像楊照一樣,靜靜地寫著屬於我的「軍旅札記」。

我想是時候了。
在我將這些生命記憶寫入文字後,也應該將他們仔細安穩的封存起來,放在心中遠遠的角落。
不再想起?
是不願想起。

便用那封信當作倒轉回憶的的按鈕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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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曾經共同在工基處勤務連度過悠悠綠色迷彩歲月的朋友

我親愛的

既使過了將近五個月,還真不敢相信我的軍人生命就這麼短暫結束了。
記得在部隊的時候,我們都曾經感嘆這當兵的日子怎麼這麼難熬,每天的時間好像蝸牛一般,如此一秒、一秒、一秒地,這一天都還沒過去?
晃眼如昨日黃花。
或許,各位在經過這一年十個月、六百六十九天、一萬六千零五十九個小時、九十六萬三千六百分鐘、五千七百八十一萬五千九百九十六秒個日子,
終究揮一揮衣袖,果真連一片雲彩也沒帶走,
然而,對於我而言,這段記憶永遠會在每天經過總統府四周,
看見戒慎恐懼的憲兵站哨、換哨,
雨天、白色鋼盔邊緣滴落綠色反光雨衣上的水珠,
晴天、黝黑的憲兵靴上被陽光蒸散欲融的鞋油,
停車場哨亭裡穿著唯恐不欲人知憲兵身份白色襯衫的「二兵」,正努力擦拭著憲兵靴或低頭寫著莒光日心得寫作簿,
迎面走來動作彆扭、提著莒光袋亦步亦趨地尾隨「學長」、眼光還不斷流露著看不見害怕的新兵,
貴陽街上一輛一輛來往的「小青蛙」、「將軍車」……
在這曾經每天如此真實地在我身旁存在著的景象,我會看到各位的身影,如此熟悉。
但我知道,當不自覺想伸手溫習時,竟已是「記憶」了。

我常在想,沒有了你們,我的當兵的日子會是怎樣?
沒有了我,你們的當兵的日子又是怎樣?
不管是美好的、醜陋的、快樂的、悲傷的、高興的、難過的、興奮的、痛苦的,不管有再多的形容詞,我們都回不去了!
各位必定也不想回去了。
我只想說,真的想說:謝謝你們。不管各位或許就業、或許升學,都滿心祝福各位平安、順利,生活幸福、快樂。

在耶誕節的氛圍裡寫了這封信,祝
聖誕快樂!
Merry Christmas!!

輔仔
宏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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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narzissmu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