據報導,今年有將近三百萬的群眾聚集在巴西首都聖保羅,參與與慶祝一年一度的巴西同志驕傲遊行。

三百萬!
你能相信嗎?

一整個台北市的人口一同慶祝這屬於全人類的驕傲,展現無與倫比的節慶歡樂!即便在這個國家、這個地區,同志人權仍未受到國家與法律的保障; 即便在這個國家、這個地區,仍無社會與人民的接納與尊重;即便在這個國家、這個地區,仍因愛情對象的差別而受到歧視與迫害。

六月,作為美國石牆運動的起點,在同志運動歷史上寫下永難抹滅的一頁,成為舉世各國宣示反歧視、重人權、宣揚平等尊重的遊行運動原型,如今,已脫胎為同志社群與任何願意傾聽、接納異己的社會成員共享夏日節慶歡愉的時刻。我對同志遊行的意見已經早在台北舉辦同玩節同志驕傲遊行時說過,當年幾點愚見,很遺憾地,仍適合於描述當前義大利同志平權運動的現狀。



至於台灣,雖然去年返台曾有機會體驗所謂「官方承認」的市府前廣場升旗典禮,然而,我個人並不全然認為,一面彩虹旗短暫地在一處臨時架設的旗桿上無力的垂吊著,究竟能承載多少形式與實質意義?無論如何,這是台灣同志平權運動組織一項努力的重大成果,就這點而言,義大利同志平權運動組織的現狀,大概落後台灣十年以上。

誠然,義大利同志運動有其極度複雜的因素,影響數十年來其運動的面貌。且不消政治的錯綜複雜、天主教的形式與實質影響力等等,光是同志運動組織本身,在運動策略與組織結構上,就充滿許多先天不足、後天失調的嚴重問題。即便義大利同志平權運動組織的成立已經有二十餘年的歷史,然而對同志平權現狀的提升,組織存在與否竟毫無幫助。

今年起我開始較密集地接近義大利同志平權運動組織與其成員,也實地參與數次同志平權示威遊行(非驕傲遊行),包括三月在羅馬的全國性示威遊行(主題為要求政府儘速通過立法,以保障同志伴侶的合法權利),也參與今年五月全國性同志運動組織主席的改選與政見發表。所見所聞,或許待這次羅馬遊行後在一併整理。簡言之,國情、民俗不同,的確深深左右在這「同志平權運動場域」(the field of gay rights movement, the field of same-sex marriage law)裡,什麼人可以代表什麼利益(agents),在這場域裡擁有什麼力量(capitals),能有多少影響,以及能做什麼改變(habitus)

今年六月,我將參加六月十六日羅馬的全國性同志驕傲遊行,以及六月二十三日米蘭市的驕傲遊行。除羅馬與米蘭之外,在義大利尚有Verona, Bologna及Napoli等城市都將舉辦同志遊行。

作為首都的驕傲遊行,往年羅馬的同志驕傲遊行,都充滿濃厚的政治意味。隨然今年元月執政的中間偏左政黨聯盟提出最低程度保障的所謂「事實上同居伴侶法」(Il disegno di legge sulle Coppie di Fatto, “DICO”),也就是承認所謂事實上同居伴侶的一些基本權利,間接也造福同志伴侶,但仍然引起執政聯盟內不同政黨、派系的反彈,更別說在野的中間偏右政黨聯盟堅決反對。加上四月現任總理Romano Prodi辭職引發的解散國會風波,迄今,這項法律仍無任何進展。

在這項立法場域裡,同志平權運動組織終於了解,有太多代表宗教立場的政治人物、媒體等,竟然擁有如此大的影響力,滲透到義大利社會各個層面。於是,在二十一世紀的現在,義大利人竟然還必須主張「國家世俗化」(secularization)(法文: Laïcité, 義大利文:Laicità。法國第五共和憲法第一條明文寫著,法國是一個團結的、世俗的、民主的、社會的共和國家(La France est une République indivisible, laïque, démocratique et sociale))!

今年羅馬同志驕傲遊行的主題是所謂「三A」:平等、尊嚴與國家世俗化(Parità, Dignità, Laicità)!從十八世紀民族國家興起之後,國家作為世俗統治者,即行與宗教劃清界線,「政教分離」原則(separation of church and state)從美國憲法明文規定(Establishment Clause)始,早已成為現代民主國家的一項基本憲政原則。日前土耳其正因為這項原則如何適用的爭議而舉國斐聲。許多人對於義大利同志平權運動的滯緩,多數認為是天主教教宗與教廷座落梵諦岡,一條台伯河並無能阻擋天主教對義大利社會各方面的影響,尤其是政治方面的影響。(我認為是,但這並非目前義大利同志平權運動最嚴重的問題。這稍後與遊行心得一併討論)因此,今年遊行特別強調所謂國家世俗化。然而,世俗化並非反對宗教,而是禁止國家對特定宗教採取補助或宣揚的立場,同時,也禁止宗教介入國家政務推動。政治人物當然有其宗教自由,但是,在其作為政府領導人或重要職務,則必須嚴格遵守政教分離原則,不能因此左右或影響其政治決定與作為政府角色功能的判斷關鍵。



羅馬遊行路線圖。

不同於羅馬同志驕傲遊行的政治立場,米蘭的同志驕傲遊行,則完全走向節慶化。



這從今年遊行強調所謂”CSD”可一窺一二。CSD是Christopher Street Day的縮寫,是美國石牆運動的誕生地、紐約的同志街。然而近幾年,許多歐洲國家,特別是德國,都將同志驕傲遊行,改稱為Christopher Street Day。當然,本意上仍為爭取同志平權,然而在形式意義上,這項遊行的運動與政治意義大大降低,而成為標榜同樂的節慶活動之一。優劣得失盡在不言中



米蘭CSD今年的主題是Tutti I colori del cuore,「全彩的心」!


這是2004年法蘭克福的CSD照片之一。



米蘭遊行路線圖。

事實上將是充滿各式舞會,一個可預期的花枝招展的CSD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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